年級裏面流傳的各種小道消息和獨家消息, 在校長宣布給謝老師警告處分後, 全部消失到只剩下唯一的一條。

謝老師的確洩露答案, 而且洩露給了他侄子。

一班押題這件事倒是因為重考後還是第一, 成了擦邊球, 學校也沒再追究下去。

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, 畢竟考試洩露答案這種事情，二中已經十幾年都沒發生過了。學生在學校內忙於學習，又沒什麽娛樂, 這件事學校說了不準宣揚出去，更是惹得學生們紛紛討論。

畢竟越說這件事不準說，學生們就更好奇，知道的學生仿佛手握著一個驚天大秘密, 不知道的學生課外也費盡心思到處去問。

最後這件事無論是該知道的, 還是不該知道的, 都全知道了。

如果說整個學校中哪個班級最不敢討論, 就只剩一班了。

有其他班同學對於一班的第一還有質疑, 各種打聽。

“他們是不是又押題了？”

“他們怎麽還比二班高幾分, 不可能吧，同個老師呢。”

“我覺得像是透題了，不然一班哪裏那麽多年級前五十。”

“是不是他們求老師透題的啊，最後老師為了保他們。”

“瘋了吧，謝成屻什麽人你不知道, 再來個弱者有理，我們做不成朋友了。”

“好好好, 我不說，看下次他們考試唄。”

這些話壓得一班的同學喘不過氣。

他們不是知情者，卻是之前的受益者，即使是別人故意給他們透題的，他們最後也證明了自己，但是這種嫌疑卻洗不掉了。

這次批評過後，班主任換成了剛畢業沒多久的化學老師。化學老師也是第一次當班主任，臨危受命讓他有點慌張，也沒註意到一班奇怪的氣氛。

一班好多人被朋友的隨意一句玩笑弄得糾結，下課了都還趴在教室奮筆疾書。

趙揚靈從來不任由別人懷疑的性格，直接怒拍桌面，罵：“透題？透透透你媽，會不會做人？為什麽一張嘴巴兩個耳朵你不知道嗎？自己沒天分還不努力，考不到好成績還來說別人壞話。看見一班沒有，下課去廁所我們都他媽跑著去，你連我們平均分都不到比比個屁啊。”

在旁邊擠眉弄眼開玩笑的人瞬間嚇得往後縮了一下。

趙揚靈火大，直接從抽屜裏面抽出一沓試卷，一手揪著其他班的那個男生拉到自己桌前。

一張試卷直接拍桌面，“100，看到沒。選擇題多選題實驗題計算題全滿分看到沒？”

那個人似乎想走，又被趙揚靈拽回來，繼續拍試卷，“99看到沒？知道為什麽99嗎因為老子最後沒寫單位，你他媽試過沒寫單位都考了99嗎？”

趙揚靈看到那個人畏畏縮縮地樣子更來氣，一班更多是普通人，能考這個分數都是靠努力靠自己。這個人不努力，還對著比他高十幾分的朋友擠眉弄眼，用玩笑的借口來中傷朋友，被她抓住居然連反駁都不敢。

“98，這個是我算錯數……”

“89，覺得低分嗎？全年級第二高分就是我。”

“100……”

……

這一小沓試卷全拍那人面前，趙揚靈又從抽屜抽出一沓試卷，全部寫滿了，就是紙質不像是學校印刷的。

她恨不得糊那個人臉上，怒極反笑：“看到沒，這是我買的課外試卷，你平時課外寫了幾張？平時作業都沒做完吧。”

趙揚靈轉頭去看旁邊那個男生，冷聲道：“你跟他這種心胸狹窄，偷懶嫉妒的人做什麽朋友？他家有錢有礦？你還不如跟他絕交和我做朋友，起碼我努力上進。”

旁邊那個男生最近也被他朋友弄得心神不寧，再看他朋友現在一副軟弱害怕的樣子，頓時嘆了口氣，起了絕交的心。

趙揚靈這一頓罵，把那個男生嚇得屁滾尿流滾回自己班級，也給緩和了一下氣氛壓抑的一班。

有女生忍不住喊了句，“趙哥！”

這一句話，讓一班都產生共鳴。

班裏此起彼伏的喊聲：

“趙哥。”

“趙哥……”

鈴聲一響，謝成屻黑著臉站在門口，一班瞬間寂靜到針落地可聞聲的地步。

現在沒人想去和謝成屻對上。

然而架不住謝成屻想找麻煩，如果之前他上課還可圈可點，只是嘴巴臟人身攻擊。那麽現在就完全放棄上課了。

講課只是隨著他的心情講，頻頻地點人回答問題。

他黑著臉點了個同學，問他課後習題第三道選擇題選什麽。

那個女生慌張站起來，翻到那頁，看著她空白的習題，心裏慌了。她昨天晚上預習忘記做習題了。她心裏鎮定一下，剛想仔細看題目。

“砰”的講臺響起扔書的聲音。

一班同學集體低頭。

謝成屻繼續點，下一個同學好歹做了題，答案正確。

然而謝成屻直接在上面嘲諷道：“讀書也不讀書，長得也不好看，身材也不怎麽樣。我幫你們提高成績，你們還敢打小報告。”

前一句已經算是略帶著騷擾的一句話，後半句話完全是在說一班的全體同學。

謝成屻無非是覺得這件事肯定是被一班的舉報的，他好心給一班透題，卻被舉報，一群白眼狼。

然而一班從沒求過他透題，對他的不滿也不是一日而成的。

周清越心裏把聯名書提上日程，謝成屻再教一班的物理，不光下次保不住第一，估計因為抵抗老師而厭惡物理的同學會更多。

他還在打算，就被謝成屻點名，“這道題答案是什麽？”

周清越擡頭和講臺上的人對視一眼，撐著桌子緩緩站起來。

謝成屻嘲諷，“會不會？不會趁早別學了，這麽簡單的都不會。”

明明就是計算題，謝成屻卻要求他短時間內計算出來。

周清越看了一眼題目，心裏飛快帶入公式，心算得數。謝成屻還想繼續說，周清越沈聲打斷他的話：“12m/s。”

謝成屻張著的嘴頓時停住，臉黑著閉上，繼續講題，也沒喊周清越坐下。

周清越剛坐下，趙揚靈湊過來說：“你小心點，他最近估計要針對……”

“砰”講臺上面又是甩書的聲音，謝成屻眼睛裏快要出火了，“你們兩個，上課講話，出去站著。”

趙揚靈心裏艹了一聲，不上就不上，說得多稀罕一樣，甩著外套從後門大搖大擺走出去。

周清越出門之前，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謝成屻。

看得謝成屻背後一涼。

趙揚靈在外面更加肆無忌憚，說：“二班有個二五仔，把聯名書偷給謝成屻了，上面簽了名字的都被針對，喬珩是帶頭的，你跟喬珩關系好，謝成屻肯定覺得你也參與了。”

周清越一楞。

他站在走廊，回頭看了一眼，二班的窗戶幹凈明亮，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到教室裏面。

喬珩皮膚在陽光下泛著暖調的白，但是又因為他本人而帶著點疏離感，對方微瞇著眼，似乎被陽光灼著眼睛，想擋光，而右手又在記筆記。

最後喬珩隨手抽了本書想放在窗戶擋一下，餘光卻掃到窗外的人。

他也怔了一下，擡頭看了一眼時間，剛上課沒多久。他想了一下，一班好像是該到物理課了，差不多明白了，轉頭看周清越。

周清越偷偷看了下講臺上的老師——周老師，他心想數學課還是挺重要的，手裏做出手勢：你認真上課。

他的大動作也撞到趙揚靈，趙揚靈轉身才發現喬珩也看出來，樂了。

她靠近窗戶小聲說：“嗨，我們也被趕出來了。”

周清越壓低聲音跟趙揚靈說：“數學課呢，別打擾他上課。”

趙揚靈做了個ok的手勢，往後退兩步，雙手打開靠在欄桿上。

喬珩執著地看著周清越。

周清越繼續做手勢：看黑板。

喬珩輕笑一下，揣著明白裝糊塗，薄唇輕啟做口型：我不知道，你在說什麽。

周清越還真以為他不明白，又做了兩遍手勢。看他迷茫的表情，幹脆靠近，手攀著窗框，聲音細成蚊聲：“看黑板，你想上課還是想走神啊。”

然後他手上微涼，喬珩手放在他手背上。

喬珩說：“什麽？我也想你。”

周清越：“……”沒有也，你聽錯了。

然而他的手卻跟被火燎了一般，唰地抽回去，幾步退回走廊最外面，臉紅成了柿子。

喬珩把手收回去，嘴角往上挑。

講臺上面周老師看著他看重的班長頻頻走神，終於忍不住說了句：“班長啊，外面有美女嗎？”

喬珩笑而不語。

周老師還真以為有美女，從前門探頭看了一眼，樂了，這不是周清越和有名的那誰嗎？

他樂完才想起現在是上課，他轉身回去看了眼一班課表，心裏嘆了口氣，然後招呼走廊的二人：“進來，上課上課，我給你們多上一節數學。”

周清越楞了一下，指著自己：“我們？”

周老師把講臺上的椅子搬到後門：“周清越和陳光逸喬珩擠一擠，那個誰……那個同學，這把椅子給你坐，你和二組最後一位的女生看同本書行嗎。”

周清越完全沒想到還能這樣，被周老師喊進來上課。等他反應過來之後，喬珩陳光逸都站起來，催促他坐裏面。

周清越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麽坐裏面，就已經按照陳光逸，喬珩，他的位置做好。

兩張椅子坐三個男生真的擠，喬珩還是坐兩椅子中間，讓他坐最裏面好歹有墻靠著，不會跌到地上。

周清越看了一眼墻，突然反應過來，現在他旁邊是墻另外一邊是喬珩——呼吸之間全是喬珩的氣息。

周清越：“……”

喬珩找了一支筆給他，淺笑。

周清越深呼吸一口氣，怎麽覺得喬珩是故意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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